【DMSS】蝶变（30）
Draco Malfoy x Severus Snape
简介：四年级即将到来时，德拉科·马尔福身上发生了一件怪事。他的梦境开始变得荒诞，描绘出马尔福家族家破人亡的惨淡景象。起初他并不在意，但随着梦境的深入，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
当梦境与现实纠缠，噩梦成真，他又该如何挣脱旧日的网，走向新生……
Chapter 30
复活节假期结束后，再回到霍格沃茨时，大家讨论的话题从巴蒂·克劳奇的死转移到了即将到来的三强争霸赛决赛上。
为了帮哈利准备比赛，赫敏不再执着于去图书馆复习文化课，而是常常叫上德拉科和罗恩，四个人一起在空教室陪哈利练习实战魔法。
四个人抱团的行为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自从德拉科知道哈利最终会战胜黑魔王后，便常常和格兰芬多三人组呆在一起。将近一个学期下来，周围的人对这一幕也从一开始的惊异到习以为常。
渐渐的，在一些布雷斯没有选修的课上，比如占卜课，德拉科也不再接受高尔和克拉布的簇拥，而是自然而然地坐到哈利旁边。
占卜学的教室和别的教室不大相同，是阶梯教室，每一层阶梯都摆放着几张盖着织花白桌布的小圆桌。
和哈利一同在坐在第一排的还有罗恩——赫敏没有选修占卜课，她觉得特里劳妮不过是一个神神叨叨的骗子。
德拉科在桌旁坐下来时，罗恩正无聊地摆弄着桌上的行星图，本节课的教具。“特里劳妮教授就不肯把火熄掉么？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他指的是教室里熊熊燃烧的壁炉。
在复活节过后已经温暖起来的天气里，这样旺盛的炉火让封闭的教室变成了一口闷热的蒸锅。不仅如此，特里劳妮教授讲桌上的异域熏香还在热气里缭绕，让人头晕脑胀。
“亲爱的孩子们，”特里劳妮教授坐在讲台上的扶手椅中，用那双大得出奇的眼睛透过圆框镜片扫视着他们，“我们差不多已经讲完了行星占星。但今天是研究火星作用的一个大好时机，因为它正处于一个有趣的位置上。请你们往这边看，我把灯关上…… ”
她一挥魔杖，所有的灯都熄了。壁炉里的火成了唯一的光源。特里劳妮教授弯下腰，从椅子下拿出一个装在圆形玻璃罩里的小型太阳系模型。然后她指着里面正在燃烧的太阳和其他行星，开始讲解。
德拉科在黑暗中认真的听着。
他的成绩一直不错，但这学期要更加谨慎。他不希望成绩下滑，让卢修斯认为接管圣芒戈的事务会令他分心。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特里劳妮教授手中精美的仪器吸引时，忽然响起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在德拉科身边响起，是一个人含糊的呻吟。
“不要……”黑暗中，哈利在嘟囔着什么。他似乎从椅子上跌了下去，桌椅发生碰撞。
短暂的混乱后，灯被打开了。所有人都看见哈利正抱着头躺在地上，面露痛苦。
德拉科最先反应过来，走过去将他叫醒。“哈利！醒醒！”哈利没有反应，依然紧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做噩梦。
在他多次尝试失败后，罗恩接手过来，跪到地上剧烈摇晃哈利，直到他睁眼。
“唔……”看见周围的全班同学，哈利显然还没缓过神，手扶在额头的伤疤上，一脸茫然。
“你没事吧？”罗恩说。
“他当然有事！”特里劳妮教授显得兴奋极了，她死死盯着哈利，就仿佛在看什么珍稀魔法生物。
“没什么。”哈利回过神说道，只是他的眼神很飘忽。德拉科能看出来他在撒谎。哈利多半是又梦到了和伏地魔相关的梦境。
“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德拉科特意说给周围的人听，“需不需要我陪你去医疗翼？庞弗雷夫人那里有治头痛的药。”
哈利坐在地上，抬头看了他几秒，反应过来。他接上话，“是的，是的。我想我需要去看看。”
他的话将周围学生看热闹的由头掐灭了。人群渐渐散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些许失落。
只有特里劳妮教授契而不舍。她看着罗恩和德拉科扶着哈利离去的背影，在后面高声说，“亲爱的，你肯定是受了我教室里的特异视觉震动的影响！如果你现在走开，就看不到你从来没有见过的——”
她后面的话被罗恩关在了占卜学教室的门后。
他们并没有像所说的那样去医疗翼找庞弗雷夫人，而是去了这几天陪哈利练习魔法的那间空教室——这里最初是哈利找到的，他说在一年级的时候，这里放着一面厄里斯魔镜。那面镜子可以帮助人们看见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哈利还说，后来那面镜子被邓布利多教授搬走了。所以他们现在进来时，这里只是一个空空荡荡的普通教室，放着几套磨损严重的课桌椅。
“刚才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梦到神秘人了？”罗恩说，他坐在一张靠背少了根木条的椅子上。
德拉科看了眼上面的积灰，又看了眼罗恩已经沾上灰尘的后背，没有吭声。
“是的，我那会不小心睡着了。”哈利揉着伤疤，“梦里还是那座老房子，爬满常青藤。一间昏暗的房间里，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旁边有一条大蛇，还有小矮星彼特和另个男人。一模一样的场景，我梦到很多次了。”
“另一个男人。”德拉科重复道，“你看清他的脸了么？”如果对方是一个食死徒，那么或许他知道是谁。在之前那些预知梦里他见过不少食死徒，莱斯特兰奇们以及芬里尔·格雷伯克一些人。
“很模糊。不过……看上去还算年轻，长得还可以，但是蓬头垢面的。”哈利勉强地说，眉头因为伤疤的疼痛一直紧蹙着。
年轻，长相还可以，蓬头垢面。在所有后来出入马尔福庄园，身份较高的食死徒中，似乎只有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勉强符合这样的描述。
德拉科稍稍松了一口气。
其实在哈利开口前，他有那么一秒钟担心那个人会是卢修斯。
他和父亲一直没有交流过这些，关于黑魔王，关于站队，关于避无可避的战争。
就和德拉科不知道如今父亲那边有没有伏地魔的消息一样，直到现在，卢修斯也不知道德拉科的预知梦，更不清楚他化名“蝴蝶先生”做的那些事。
甚至，卢修斯本人貌似完全不在乎蝴蝶先生这个最近才出名的人物，没有派任何人调查他的身份背景。
不过德拉科知道这不是父亲不够谨慎，而是他如今的势力还不足以得到一个老牌上流纯血的重视。
而这也恰恰说明了他做的还不够。
即便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不具备改变马尔福家族凄惨未来的能力。
德拉科的手指渐渐蜷起，修剪平滑的指尖扎进肉里，微微刺痛。
他深吸了一口气，“哈利，你知道我是在你这一边的吧？”
从前的他，绝不可能主动说出这样的话。
只是如今……骄傲和底线是什么？
能用来打败黑魔王吗？能帮助父亲摆脱牢狱之灾，能守护住母亲的笑颜吗？
通通不能。
“无论我父亲从前选择了什么路，最终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你相信我么？”德拉科问。
哈利没有立刻说话。他定定看着他，有点惊讶，又有点不知所措。然后过了一会，他的表情又变得羞愧，开口说，“德拉科……说真的，我没有考虑过。我是说，我知道你的父亲是，呃，食死徒，但我确实从没有考虑过究竟该怎么看待你……”
他显得有点不安，手抓进头发里，然后又放下，任由头发变得一团糟。“我们现在是朋友，但是……那么远的事，我没有考虑过。”
“我可以理解。”德拉科说。
他理解哈利的意思。
就算从前他们再怎样看不惯彼此，也从来没有真的想过以后要在战场上用恶咒指向彼此。
他们还是孩子。孩子们不用考虑这些。
只是现在，他们不能再做孩子了。至少德拉科不能。
德拉科看着哈利略显茫然的神情，就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伏地魔一定会回来的。没有如果，也没有侥幸。”他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战争一定会发生，每个人都必须做出选择，没有逃避的方法。就像你不能逃避，究竟是选择信任我，还是把我当作一个食死徒的后备军。”
“神秘人一定会回来？德拉科，这种事谁说得准？”罗恩听得呆住了。
“我可以说得准。”哈利说，他的眼神从茫然变得坚定起来，“伏地魔一定会复活，我能感觉到。但是德拉科，信不信任你这种事情，应该交给邓布利多教授选择，而不是我。”
“不，你才是救世主。你应该自己选择谁是值得信任的人，而不是依靠旁人。”德拉科说。
他不能指望邓布利多会相信他，相信马尔福。
能信任他，并且有能力在战后庇护马尔福家族的，只有眼前被人们冠以“救世主”名号、尚且年轻并且足够善良的哈利。
“你相信我么？”德拉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和，而不像是在逼迫对方做出选择，或是立下誓言。
哈利张开嘴，又合上。他看向罗恩，然后在意识到自己又一次希望能从别人那里得到答案时，飞速收回了视线，有点焦虑的揉了揉头发。
“我不应该总觉得会有人告诉我答案，对么？”哈利显得有点泄气。他终于意识到德拉科说的一点也没错，他太过于依赖邓布利多的引导，也过于依赖每次小天狼星回信上的嘱托。
德拉科没有接话，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待救世主自己做出决断。
他远没有哈利所理解的那样高尚。他没有想帮助救世主成长的意思，只是在为自己铺路——在与邓布利多合作和与救世主合作中，显然后者更有保障。
“我相信你！”哈利忽然说道，声音大到吓了罗恩一跳。然后他笑了，“只要你不当食死徒，我们就永远是朋友。”
德拉科回以微笑。
只是在笑容下，心中一片寒凉。
不当食死徒。
这句话让他们这些生来就站在光明里的人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容易？
他不能抛弃家族，也不可能逃离黑魔王。
他不知道，在原本的未来里，他要怎样才能不当食死徒。
他的路，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
德拉科轻声笑了出来。
笑原本的自己竟不知道人可以活得这样窝囊、卑微。
“好，说好了。我不当食死徒。”他笑得灿烂，然后抬起手，不着痕迹地擦去眼角的一滴泪。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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