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Prince

你的支持与鼓励,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回响。

【HPSS】苦吻

⚠️⚠️⚠️预警:

含原著向斯莉 1.2w字

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宝子们将就看吧

 



清晨的光线透过城堡的窗子,学生们跑过走廊,在那样干净的晨光中有说有笑。

 

“早上好,波特教授!”他们路过正向楼上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纷纷大声问好。

“早上好!”哈利笑着向学生们挥手。

 

“教授不和我们一起去吃早餐么?”一个格兰芬多站在缓慢移动的楼梯上,远远地问。听见这,周围不少学生也都期待的望过来,希望能和霍格沃茨最有魅力的教授同行。

“我有麦格校长拜托的秘密任务要办,你们先去吧。”哈利朝他们眨了眨眼,然后一步两个台阶,匆匆向楼上走去。

 

今天是情人节。

战前每次过节负责装饰礼堂的弗利维教授老了,干不动了,于是今年情人节,身为校长的麦格教授便拜托霍格沃茨最年轻的在职员工哈利接手他的工作。

按理说礼堂应该在头一天夜里就布置好的,但偏偏弗利维教授忘了去年情人节结束后,小天使雕塑被放在了哪——那是四只分别要放在四所学院长桌上的小爱神雕塑,它们手里拿着长笛、竖琴、小提琴和大提琴,会在学生落座后演奏美妙的乐曲。

好在今天一早弗利维教授终于想起来了,它们去年被收进了有求必应屋。麦格教授便派哈利去取。

 

只是如今的有求必应屋已经不是从前的有求必应屋了。

战争中,这间屋子曾被厉火焚烧,自那之后它再没响应过任何人的需求打开大门。原本人们以为这间魔法屋会就此消失,谁知在战后的第二年,它又重新开启了。

 

第一个发现它再次出现的人正是哈利。

战争结束的头几年,哈利很少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他像是被困在霍格沃茨城堡里上千年的幽灵一般,沉默寡言,独来独往。除了课堂外,人们几乎只能在两个地方见到他,一个是地窖,一个是八楼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的走廊——有求必应屋从前出现的地方。

 

人们常常能看见哈利从城堡最深处的那间屋子走出来,那间从前属于霍格沃茨魔药教授的办公室。

他从那里面走出来,眼睛是红肿的,神情苍白而麻木。


他们好奇过这是怎么回事,但看见和救世主最亲近的罗恩和赫敏也被关在地窖的门外,便渐渐放下了探究的心思。

至于哈利为什么时常站在有求必应屋外,或是嘴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做虔诚的祷告,或是沉默的,静静看着那面再没有出现任何一扇门的砖墙,没人能说清。

直到某一次,哈利再次站在那面墙前,不抱任何希望——两年的等待让他终于相信有求必应屋消失了,石砖却忽然动了。

 

城堡的钟敲了七下。

哈利三步并两步跨上最后几阶台阶,停在走廊那头的空墙前。几秒后,一扇门从墙里显现出来,灰尘簌簌落下。

他走进去,里面堆满物品,杂乱无章。

破旧的桌椅、鸟笼、报废的扫帚、魁地奇球队候场用的帐蓬,还有一些谁也不知道名字,不知道用途的东西,全都灰蓬蓬地堆得很高。

 

有求必应屋如今变成了一间仓库。

几年前这间屋子重新开启后,人们发现里面的物件奇迹般的完好无损,但它“有求必应”的魔法却消失了。无论任何人走近,这面墙上都会出现同一扇门。

为此,继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后成为校长的麦格教授,将这间屋子里贵重的魔法物品全都转移到古灵阁里霍格沃茨校方的专用金库内。

只是哈利那两年里一直希望找到的东西却不见了。

古灵阁的妖精们清点了很多次,都没有发现救世主发疯一样要找到的那本旧课本。

 

“东面的柜子里……”哈利回忆着弗利维教授交代的话,往有求必应屋深处走。

在与身后的门相对的那面墙上,有一个盖着蒙布的柜子。他掀起那块布,看花色依稀可以分辨这是某个学院寝室的床帏,只是被烧焦了一角。应该是哪个肇事引火的学生为了逃避处罚,慌乱中丢进有求必应屋的。

就像他当初因为不安在这里丢下混血王子的旧课本。

丢掉一个烫手的麻烦,丢掉那里面令人沉醉的学识和精妙、充满恶意的黑魔法。

也就此丢掉了那人留给他的唯一的念想。

他阻止自己再继续想下去。

 

透过玻璃上的脏污,四只天使雕像的轮廓隐藏在阴影里。哈利打开柜子,将它们清理一新。

等他找到盒子将瓷雕装好,合上柜门,却发现刚才掀开的床帏后似乎有一些不同寻常的起伏。

他将床帏彻底掀开,灰尘抖落进空气里。

那是一道门。

 

·

 

今天是情人节。

城堡八楼的走廊里,西弗勒斯攥紧了手中的纸袋,并在会留下难看的折痕前松开。他贴靠着墙根,时不时向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方向张望,看从胖妇人的画像后面出来了什么人,有没有他在等的那个女孩。

 

忽然,一个人影冲过来,一把抢走他手里的纸袋。

“巧克力?”小天狼星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了眼包装纸,笑嘻嘻地说,“鼻涕精,你想送谁情人节巧克力啊?”

他身后不远处,胖妇人的画像再次开启,有几个同年级的格兰芬多走出来。

 

“还给我。”西弗勒斯难得没有回嘴,只是伸出手,要拿回自己的东西。让他失望的是,小天狼星灵活的躲开了,并且那几个同年级的格兰芬多里没有他在等的人,反而那个该死的波特走在其中。

 

“别急啊,我就问问。诶?詹姆来了。”小天狼星招呼詹姆过来,然后一把揽过他的脖子,“瞧瞧这个,鼻涕精居然准备巧克力了。你想不想知道他要送给谁啊?不会他也想今天跟莉莉表——”

詹姆一把捂住他的嘴。

但已经晚了,西弗勒斯睁大了眼睛,“你要向莉莉表白?”

 

詹姆飞速瞥了眼胖妇人画像的方向,将西弗勒斯一把扯进旁边的一间空教室。

“是的。”他松开他,难得一本正经地回答。

西弗勒斯没有回应,气急败坏地忙着将衣服上被拽出的褶皱扯平。

 

“那你呢?”詹姆问。

“什么?”西弗勒斯没好气地说。

“你也打算向莉莉表白么?”一贯趾高气昂的詹姆这会居然看上去有点紧张,过于明显的咽了下口水。

 

所以他在波特看来竟然是一个具有威胁性的竞争者么?西弗勒斯为这样的猜想感到可笑。

“没有。”他撒谎道。

他不去设想如果自己承认了,是否对方会将他攒了很久零花钱才买到的蜂蜜公爵的情人节巧克力毁掉。

那种奢侈的糖果过于金贵,几乎任何一个小小的咒语都可以将它摧毁,变成一滩拿不出手的巧克力浆。

 

“真的么?”詹姆看上去松了一口气。

西弗勒斯没再管他,转身便往外走去。

门口站着小天狼星,看他完好无损的出来,立刻举起魔杖,眼睛警惕地望向屋内,“詹姆呢?”

“我在这。”詹姆走出来,拍了拍好兄弟的肩,然后目光复杂的看向西弗勒斯,“你不会告诉莉莉的,对么?”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他。

他从小天狼星手中抢过纸袋,头也不回的朝对面的走廊走去,重新站在一处无人注意的空墙前。

他是故意的,故意要詹姆提心吊胆。

事实上,他当然不会告诉莉莉,他只是喜欢看詹姆那幅吃瘪的样子。

 

他为什么要告诉莉莉?

告诉莉莉,詹姆和他都喜欢她,然后让她在帅气的,人人追捧的富家纯血和丑陋阴郁的穷小子之间做选择么?

他知道莉莉绝不是一个虚荣的人。

但他却实在清楚自己不是一个值得被喜欢的人。

她没理由选他。

他也不配被选中。

 

胖妇人的画像又一次打开。这次走出来的人西弗勒斯不认识,他怀疑莉莉或许已经在他和詹姆对峙的时候离开这里了。

显然他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西弗勒斯跺了跺站得酸疼的脚,蹲了下去。

手中,装着巧克力的袋子已经在争抢中变得皱皱巴巴。西弗勒斯皱了皱眉,希望里面的巧克力还完好无损。

他将袋子放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查看。

还好,巧克力全都安稳地呆在盒子里,上面的粉红色涂饰也没有花。

 

就在西弗勒斯屏着气,要将盒盖盖回去时,一个猝不及防的推力从他身后袭来,让他重心不稳栽倒在地。

这下,上一秒还静静躺在盒子里的巧克力球全都忙不迭地咕噜咕噜滚到地上。

西弗勒斯迅速从地上跪起来,伸手去追。但为时已晚,巧克力已经沾了灰,糖霜涂饰也糊作一团。

全完了。

 

他索性不再去管,朝着身后那个推他的人拔出魔杖,“波特,你有完没完!”

谁知魔咒砸在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盔甲护身”上,被轻松消解。然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保护咒卸去后响起,“敢袭击教授,同学,你胆子不小啊。”

 

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正笑着看着他。

而他身后,本应该毫无一物的墙壁上赫然有一扇古朴的铁门。显然刚才是这个男人推门走出来,撞倒了他。

 

“算了,今天过节,我就不给你扣分了。等我一下,我回去拿个东西,然后我们一起去礼堂,麦格教授肯定等不及了。”哈利看着面前这个眼生的学生,温和的说。

他原以为这扇门后有什么古怪,结果却和进有求必应屋的门一样,连着八楼的这条走廊。

时间不早了,他还是尽快把打包好的装饰品拿上,去礼堂。

 

然而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惊奇的事情发生了——有求必应屋的门在短短几秒钟融进了石砖里,消失不见。

哈利傻了眼。

“嗯……好吧,这样的情况……”哈利挠了挠头,紧接着看向眼前的黑发学生,露出笑容,“待会要麻烦你替我向麦格教授作证,是有求必应屋不让我进的,可不是我办事不力。”

 

西弗勒斯没有放下魔杖。

他警惕地看着这个男人。对方自称教授,可他如今是五年级,城堡里几乎所有科目的老师他都见过,但他从没见过眼前这个人,而且对方刚刚还从一堵会消失的门里走出来——实在可疑。

 

“你是谁?”西弗勒斯一手抱紧空的糖果盒,一手紧握魔杖,缓缓向后退。

“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哈利·波特。”虽然很不解对方的反应,哈利还是认真回答道。

 

“你在撒谎,这学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是邓布利多教授负责。”西弗勒斯攥紧魔杖。不知道是不是姓氏一样的缘故,这个男人看上去长得有点像他最讨厌的詹姆·波特。

所以这会是掠夺者新想出来的恶作剧么?

总之,他得想一个咒语,一个足以牵制对方的咒语。

 

“邓布利多?”那个男人忽然不笑了。

他不笑时,那双原本看上去很像莉莉的绿眼睛就不再闪着光,整个人变得肃杀起来。

现在西弗勒斯确认他不是詹姆·波特假扮的了。

“是的,邓布利多教授。所以你到底是谁?你在霍格沃茨想干什么?”

 

男人忽然走近了一步,表情很是古怪。

“你别过来!”西弗勒斯往后退,边退边留意自己不要踩到那些巧克力球。

“教授……”男人忽然喃喃了一句,然后又走近一步,目光盯着他的脸,像是在透过这张远远谈不上好看的脸孔看向别的什么人。

 

管他在看什么呢,终归是个谎称教授的可疑人员。

西弗勒斯心一横,喊出自己认为的最有威力的咒语。

“神锋无影!”

话音刚落,一记无声咒将他的咒语轻松挡开。

然后男人忽然来到他面前,攥住他拿着魔杖的那只手,力气大到西弗勒斯怀疑他想将他的手骨生生捏碎。

 

男人张开嘴,然后又合上,改了口,“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目瞪口呆。

 

·

 

“现在你能相信我了么?”

身边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的、自称来自未来的哈利·波特再一次问出这句话。

西弗勒斯烦不胜烦,把手边就近的书朝他扔了出去。

哈利稳稳地接住,放回桌子上。“别这样,西弗勒斯,他们看不见我。你这样随手扔书会吓到别人。”

西弗勒斯看着他脸上那副悠然自得的表情,忿忿地抿了抿唇。

 

这个也姓波特的男人跟了他整整一个上午,可没有一个人能看见他,或者听讲他说话。只有西弗勒斯可以。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地想,然后在钟声敲响时合上书,向图书馆外走去。

“和我说几句话吧,西弗勒斯。”那个幽灵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是的,西弗勒斯决定将哈利定义为某种幽灵,梅林派来惩罚他的那种。

 

“说句话吧,好不好,西弗勒斯。要知道在未来,你……你很少说话。”哈利和早晨初见他时完全不一样了,没有肃杀和凌厉的气质,只剩下过分的聒噪。让西弗勒斯想起春天里教室窗外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喜鹊。

但他想或许哈利真的认识他,也了解他,毕竟他的确很擅长保持沉默。

有人说,交流是一种分享欲的体现。

西弗勒斯觉得那人说的没错。他实在不愿与人分享自己那贫瘠乏味的人生与灵魂。可同时,他又觉得别人说的话也都很无趣,总会给他讨厌他们的理由。

或许只有莉莉不一样。

莉莉倾听他,他也愿意倾听莉莉,听她幼鹿一样欢快自由的声音。

 

“你在想什么?”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男人问。

“什么?”西弗勒斯有点出神,下意识回应道。

“你在想什么?那种放空的轻松的表情,我从来没在你的脸上见过。”哈利说。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礼堂附近。这会正值午饭时间,走廊里人很多,可哈利问这句话时偏偏停下了脚步,让西弗勒斯不得不停下来回答。

“没什么。”西弗勒斯的唇绷成了一条线。他为自己的情绪被对方轻易捕捉到而感到羞恼。

“你在撒谎。”

又来了,这个男人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了然的笑容。就好似他已经将他完全看透了一样。

西弗勒斯攥了攥拳,扭过脸避开对方那张好看到欠揍的笑脸,走进礼堂。

 

午餐西弗勒斯只拿了烘蛋和面条。

他选了长桌最靠边的位置,哈利在他对面坐下,“这里会有人坐么?”

“没有。”没人会和他坐在一起。无论是礼堂、图书馆还是在公共休息室,他总是一个人。

西弗勒斯把从图书馆借出来的书放在一侧的长凳上,然后默默低头吃饭。

 

哈利没有拿任何东西。他没有饥饿的感觉,也不想让周围的人看见食物漂浮起来再凭空消失,被吓一大跳。

他安静下来,静静看着西弗勒斯进食。

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人靠近他们。学生们很自然地避开这里,就好似这周围被施了一层无形的忽略咒。

哈利坐不住了。

“为什么不去和朋友坐在一起?”他认真地问。

按照时间,西弗勒斯现在还没有和莉莉决裂,如果他能稍稍主动那么一点,或许还来得及改变什么,至少西弗勒斯不会继续孤独下去。

对面,黑发少年拨拉着食物,不吭声。

 

哈利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一个嚣张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鼻涕精?一个上午了,你的巧克力送没送出去啊?”

小天狼星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小矮星彼得。

“跟你有什么关系?”西弗勒斯厌恶地皱起眉,看向他们。但小天狼星眼尖,立刻看见了他身侧被压在书籍下的巧克力盒。

他一拍彼得,后者瑟缩了一下,”瞧见没!我就说他根本不敢送出去,莉莉怎么可能收他这种人的情人节巧克——”

小天狼星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一罐草莓果酱忽然从隔壁赫奇帕奇的桌子上飞起来,直直扣向他那头漂亮的卷发。

 

小天狼星满脸错愕,摸了摸自头顶缓缓滑到脸上的果酱,然后回头看向赫奇帕奇长桌旁上一秒还拿着果酱,此刻不知所措的女孩。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它就,它就突然从我手里面飞出去了。”女孩被吓的有点结巴。

“没事没事。”小天狼星掂着肇事的果酱瓶,安抚完女同学,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西弗勒斯,才略显狼狈地转身离开。彼得赶忙跟了上去。

 

只有西弗勒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对面,干了坏事并且手上还沾了“罪证”的哈利。后者正在品尝指尖那点草莓果酱,眯了眯眼,笑着说,“味道不错。”

见状,一直冷着脸的西弗勒斯笑了。幅度不大,勉强算是一个微笑。

 

“你就应该像这样子,多笑笑。”哈利看着他。

西弗勒斯收起了笑容。

就在哈利以为他又要半天也不会说一个字时,西弗勒斯忽然开口,“所以在未来,你是我的朋友?”

哈利愣了愣,意识到对方对朋友的定义单薄到只需要替他打抱不平就可以后,心微微揪痛,然后才说,“不算。或者连朋友都算不上,你很讨厌我,我也讨厌你,不过直到,嗯,直到我们认识的很多很多年以后,我就不讨厌你了。”

可你应该还是讨厌我的,直到你离去。

 

西弗勒斯等着后面的话,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于是他从餐盘上抬起头。

哈利正静静的看着他。

在来得及捉到的瞬间,他看见哈利那双酷似莉莉的眼睛中有闪烁的水光。

“其实我刚才在骗你。”在西弗勒斯能分辨那些水光意味着什么前,哈利继续说道,“其实我们是一对恋人。只是有太多坏人阻隔在我们中间,不想让我们相爱。”

那些“坏人”是偏见,是身不由己的命运,是无法挽回的错过。

哈利深深望着对面的人,望着自己失去的。

 

“我不可能喜欢你。”西弗勒斯一口咬定。

哈利愣怔了片刻,接着忽然笑了,声音比之前更加温和。“可我很了解你,我知道你最喜欢魔药,你会翘晚餐,就为了熬魔药。我还知道你讨厌所有格兰芬多,除了一个人。”

西弗勒斯的心为最后一句话提了起来。

他警惕地说,“谁?”

“那个人就是我。”男人笑着看着他。

西弗勒斯的心又落回到实处。

 

“你看起来有点紧张,你以为我会说什么?”哈利看着他攥着叉子的手收紧又放松,故意问道。

又一次,西弗勒斯没有说话。

“莉莉?莉莉·伊万斯?”

西弗勒斯的脸一下子没有了血色,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哈利,就仿佛他说出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话。

 

然而紧接着,这个让他捉摸不透的男人又开口了。

“我帮你追她好不好?”他说。

 

·

 

“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表白,拖到情人节结束?”傍晚时分,哈利说道。

 

他们此刻正站在禁林的边缘。

远处天边,散落的飞鸟正在追逐西沉的落日。城堡的尖塔逆着光,变成橘红色幕布上的黑色剪影。

 

西弗勒斯没有接话,他蹲下去,将手里的刀与选中的一丛草叶的根部齐平,另一只手揪住中间。草叶被齐根割断的同时,一股浓郁的苦味溢了出来,挥散在空气里。

“这是什么?”哈利问。

这个味道很熟悉,眼前的西弗勒斯闻上去就是这个味道。白日里,当他站在西弗勒斯旁边,看他专注读书时,那股清苦的气味便会从他的身上隐隐约约的飘过来。

 

“苦艾。”西弗勒斯熟练挑拣着割下来的草叶,然后将品质好的部分和剩下的分拣开。

“你要用它做什么?”哈利问,他手里帮西弗勒斯拿着书和那盒一整天都没有送出去的情人节巧克力——他已经用魔法将巧克力球上面的灰尘清理掉了,不过那些糖霜他却没办法,只能任由其歪歪扭扭地糊在上面。

 

“你自称教授,至少应该能猜到。”西弗勒斯头也不抬的说。

“苦艾常常被用来做药效很强的安眠剂。”哈利弯腰拾起一根被挑出去的苦艾,放在鼻尖下轻嗅,“五年级课本不教这个,你从哪里学到的?”

 

西弗勒斯终于抬眼看向他,短暂的沉默后,才说,“我母亲教我的,在我小时候。”

在他小的时候,托比亚喝醉后,艾琳就会熬这种魔药给他,让他停止咒骂和对他们母子的拳打脚踢。

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艾琳如今的身体状态已经不足以支撑她熬制任何魔药,或者使用魔法。某种程度上,托比亚最终得到了他想要的——一个“安分的、不是邪恶女巫的”女人。

只是如今需要安眠药的不只是托比亚,艾琳也需要有什么药物将她从漫长的黑夜中解救出来。

 

“强效安眠剂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出来的,即便有人手把手教也不一定能做成功。”哈利微笑着,将那根艾草放入风衣的口袋里,“你很有天赋,虽然你应该已经听过不少人这样说了。”

并没有。西弗勒斯怔在原地。

只有莉莉这样说过。

但他咽下了这句话,将话题转移到不会像哈利一样频频搅动他思绪的苦艾上,“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把它放进口袋。它会把你整件衣服毁掉,那个气味怎么去都去不掉。”

 

“像你那样?”哈利说,“无所谓,挺好闻的,苦味让人清醒。”

西弗勒斯不再接话,从怀里掏出纱布,将选好的艾草包进去。他对待药材的动作很轻,几乎称得上温柔。

哈利看着他,“你考虑以后留在这里当教授么?魔药教授。”

 

“不,我讨厌和小孩子打交道。而且如果一定要教书,我更想教黑魔法防御术。”

“是啊,像你未来——”哈利的声音突兀地消失了。西弗勒斯抬起头,正好看见他的唇在动,可却没有任何词句传出来。

 

“怎么了?”哈利注意到他的注视,再开口时,声音恢复了。

“我刚才听不见你说话了。所以你说了什么?”西弗勒斯问。

哈利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见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悲伤起来。

再然后,哈利笑了,“没什么。”

落日掉在他斜后方的地平线上,禁林的树影将橘红的霞光搅浑,投在他的右半边脸上。

 

太像了,西弗勒斯心想,那被光影模糊的五官简直就是莉莉和詹姆的重合。

 

“我有个问题。”西弗勒斯说,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哈利的脸。

“好啊,西弗勒斯尽管提。”哈利微笑着。

“你和……莉莉还有波特,詹姆·波特是什么关系?”

 

许久都没有回应。

无言的沉默里,哈利静静地望着他,用那双和莉莉一模一样的奇异的绿色眼瞳。他的身后,飞鸟的影在天空中掠动,时而聚在一起,时而离散。

 

在它们又一次四散开,用翅羽切割所剩无几的余晖时,面对真相的最后一星点勇气也从西弗勒斯的胸腔里逃逸了。

他一把将自己的东西从哈利的手中夺过来,头也不回的向城堡里跑。他逃得太过仓皇,甚至踩到了地上刚刚包好的纱布袋。

艾草的汁液渗出来,像血液一样将纱布染成深青色。

但他没有回头。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莉莉,他要找到莉莉。在詹姆向她表白,得到她之前,找到她。

 

城堡里的走廊忽然变得好长,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他一路跑,跑到礼堂,跑到图书馆,都没有找到她。

直到在黑魔法防御术教室前,他拦下了一个和莉莉同年级的格兰芬多女孩,他记得她应该叫佩伊,或者是佩丝。

她说莉莉去参加鼻涕虫俱乐部的情人节晚宴了。

 

“鼻涕虫俱乐部?”西弗勒斯无意识的重复道。

他知道这个俱乐部,是斯莱特林的院长斯拉格霍恩教授创办的。通常只有在O.W.Ls考试中获得O的尖子生,或者是名流子弟才有机会进俱乐部。

他们如今还没有参加O.W.Ls考试,按理说并没有参加宴会的资格。

不过莉莉是个特例,她被邀请,西弗勒斯并不意外。

所有教授都喜欢莉莉,而斯拉格霍恩教授尤其偏爱她。

 

只是,和喜欢莉莉一样自然的,斯拉格霍恩不喜欢西弗勒斯,甚至称得上是抵触。

西弗勒斯还记得从前魔药课上,莉莉和他搭档时,斯拉格霍恩那副讪讪的表情,就好像西弗勒斯会毁掉他的心头宝一样——“教授们的心头宝”,斯莱特林的学生背地里经常这样称呼莉莉。

 

说起来,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为了融入他们,也那样称呼过莉莉,用同样冷嘲热讽的语调。

西弗勒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思考起这种事。

 

“她是被单独邀请的,还有詹姆,斯拉格霍恩教授当着我们大家的面给了他们入场券。”这个应该是叫佩伊的女孩说。

“波特?他也去了?”西弗勒斯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们一起去了那个情人节宴会?”

“是啊。”佩伊说。

西弗勒斯抿紧了嘴唇。

 

没有任何悬念的,他被拦在了宴会的门外。

门口两个身穿侍者西装的高年级学生甚至不让他在这条走廊长久的逗留,其中一个对他好言相劝,“同学,我这是辛苦来赚学分的,你也配合一下我的工作吧。”

西弗勒斯又看了眼他身后紧闭的大门,走开了。

但他没有走远,而是拐入这条走廊一个昏暗的岔道里,决定就在这里等到宴会结束。

 

西弗勒斯起初是站着的,时间久了,便把重心在左右脚之间交替着站,再后来实在站不住,便顺着墙根坐到地上。

漫长的等待中,他的思绪在沸腾。

他不知道自己靠着的这面墙后,用显赫家世和世人的偏爱才能获得入场券的宴会上,莉莉会和谁跳第一支舞。

会是波特么?

他无法不去想,波特那张该死的帅气的脸在订制燕尾服的衬托下会怎么招姑娘们的喜欢,而莉莉的红发又会在灯光下反射出怎样艳丽的光泽。

情人节宴会……会有人夸赞他们彼此般配么?

这样的想法像沸水,滚过西弗勒斯的心,烫烂了一片。

 

十下钟声从钟楼那边荡过来时,宴会的大门终于开了,高档香水和酒气混杂的味道随之充斥了整条走廊。

西弗勒斯将自己掩藏在拐弯处的阴影里,看着陆续走出来的人们。

 

这个不是她,那个也不是她,虽然同样是红发,但不是她。

西弗勒斯的目光不断在人群中跳跃。

忽然,有人从后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我找了你很久。”

西弗勒斯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哈利,脸色便冷了下去,“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波特?”

 

“来还给你这个。”哈利淡淡的笑着说,“我在城堡里找了很久,没人能听见我说话,所以只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结果还是来得有点晚了,希望它的药效还没过。”

西弗勒斯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什么。

是被他遗弃在禁林草地上的那包苦艾。

西弗勒斯皱了皱眉,最终没说什么,将视线重新移向离开宴会的人群。

 

“你在找莉莉?”哈利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为什么不走出去正大光明的寻找她?你有很重要的要话对她说,不是么?”他的语气很诚恳,但在西弗勒斯听起来却充满了讽刺。

 

“是么?那是不是我刚才还应该直接冲进宴会,在众目睽睽下像个小丑一样邀请她跳舞?”

“不是不可以。你只是需要更自信一点。”哈利说,神情认真不似作假。

 

西弗勒斯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和詹姆·波特一样不可理喻的格兰芬多,于是闭了嘴,选择无视对方。

哈利也不再说话,站在西弗勒斯身后,默默看着他的背影。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穿着一袭草绿色缎裙的莉莉才走进他们的视野。她边走,边忿忿地和后面的一个人说着话,“拜托,詹姆,你已经吞吞吐吐一天了,你到底想和我说些什么非要让我等到最后?已经很晚了。”

詹姆从她后面追上来,“别走,莉莉。我这就说,这就说。”

 

“好吧。”莉莉停住脚,耐下心来等待他开口。

“莉莉……今天是,是情人节。”詹姆的手下意识伸进打了发胶的头发里,两下就将原本整洁的发型弄得凌乱,“我想说的是……”

 

拐角后,西弗勒斯攥紧了拳头,半只脚踏出阴影。

“是什么?”莉莉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我喜欢你!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吧!”毫无预兆的,表白的话像炮弹一样从詹姆的嘴里冲出来,声音大到整条走廊都能听到回音。

 

莉莉呆在了原地。

从这里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西弗勒斯猜测她的脸正从耳朵根处慢慢变红,变成好看的玫瑰色。

他知道,因为当他第一次在蜘蛛巷尽头的河边遇见她,夸赞她的魔法天赋时,她的脸就是那样变红的。

 

“要走出去吗?”身后,哈利忽然轻声说,“我会站在你身边,听你告诉她你的心意。”

西弗勒斯低头看向自己踏出去的半只脚,半晌,完全退了回来。

他将自己死死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就好像那是此刻唯一能代替脊骨支撑他站立的。

“我想离开这里。”他说,脚却像死死钉在原地一样,一动不动。

 

对面,哈利看着他,脸上又是那种他所不了解的悲伤的样子,和不变的微笑。

西弗勒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在悲伤的时候保持微笑。

“走吧,把这里留给他们。我们去天文台坐坐。”那人说。

 

·

 

天文台上空无一人。

月光如水,静谧的洒在白色的理石栏杆上。

“我还以为情人节的夜晚这里人会很多呢。”哈利走到栏杆处,语气轻快的说。

 

西弗勒斯在他身后默默抿了抿唇。

已经快宵禁了,这里当然没有人。甚至,恐怕眼下整座城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还在外面游荡。

但西弗勒斯还不想回去。

早晨他离开寝室时,雷古勒斯看见他手里的情人节巧克力还祝过他好运。他实在没法将它再原封不动的拿回去,让所有人知道他度过了怎样一个失败的情人节。

西弗勒斯抱紧怀里的铁盒,金属的低温冻得他微微打了个哆嗦。

 

哈利注意到,看向他胸前的盒子,“你打算拿它怎么办?”

西弗勒斯沉默了半晌,然后将铁盒放在栏杆上,打开盖子。里面总共十六颗巧克力,个个惨不忍睹。

他盯着它们,接着忽然拿起一颗放进嘴里,默不作声的含着。

 

“味道如何?”哈利说,“蜂蜜公爵的甜品很少让人失望。”

西弗勒斯感受着在舌尖缓缓化开的巧克力。

甜的,但个别的地方很苦。

他想起来那是因为他手上沾着的苦艾的汁液。

哈利没有等到回答,于是便擅自伸出手,也拿了一颗。西弗勒斯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止。

“苦的。”哈利皱紧了眉头。

“因为你刚才拿了一路的药包。”西弗勒斯解释道。

 

哈利看了看自己的手,笑了。“所以你故意不提醒我,就因为我动了你的巧克力?”

“不是。”西弗勒斯否认道。他原本也不打算再将这盒巧克力拿回去了,至于被谁吃掉,如果不是莉莉,那么或许是谁都无所谓。

想到莉莉,他轻轻叹了口气,白雾消散在潮冷的空气里。

 

“你觉得莉莉会答应他么?”哈利说。

“显而易见。”西弗勒斯知道自己的语气称得上粗鲁,但他控制不住。

“你就那么坚信自己会输给詹姆?”

西弗勒斯看向哈利,一时间无法判断对方究竟是诚心发问,还是想让他难堪。这让他感到恼火。

“如果她选择了我,你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波特。”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发抖,不知道是为了冷,还是别的什么。

 

“的确这样,但那也是因为你自己放弃了争取她。你认识了莉莉很多年,远超过詹姆,你向她表白的机会比他多多了,可你没有试过哪怕一次。”哈利说,这次他脸上没有笑容。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西弗勒斯气急败坏地说。

 

“像这样。”话音落下,一双微凉的手扳过他的头,让他被迫与那双绿色的眼睛对视。

“——”他看见哈利的唇动了,但却没有声音。

 

“你说什么?”西弗勒斯皱眉问。

“——”看嘴型,哈利重复了一遍,没有声音。西弗勒斯摇了摇头,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西弗勒斯将他的手从自己的面颊上扯下来。

“我听不见,真的。”别再尝试了。

可哈利再一次抬起了手,没有碰他的脸,而是用沾着苦汁的手指去触碰他的嘴唇。

哈利的指尖很凉。

月色映进他的眼睛里,变成银色的闪烁的水光,像泪一样。然后那双眼睛变得不再像莉莉,悲伤而沉默。

 

“什么味道?”

“很苦。”西弗勒斯抿了抿唇。

“是啊,苦的。”哈利在白理石栏杆的另一头望着他,“和你喜欢莉莉的滋味是一样的。”然后他偏过头,不再看他,转而看向天空中的月亮。

 深蓝的夜幕中,那轮月亮远得遥不可及。


“西弗勒斯,这个世上是有人爱着你的。”他说,“或许不是你最想得到的,她的爱,但是是有人爱着你的,很深很深的那种,也很苦。”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爱。”西弗勒斯生硬地说。他不是缺爱的小鬼,不需要他这样哄骗他。

“好吧。”哈利轻声笑了,换了种轻快的语气说道,“时间不早了,别把情人节的巧克力留到明天。”他的目光指了指栏杆上的巧克力盒。

 

“我不吃了,都送给你。”西弗勒斯把盒子推向哈利,虽然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

为了哈利是第一个从早到晚都愿意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吗?为了那句夸奖?还是为了他和莉莉像却也不像的绿眼睛?

 

“谢谢,但是看来我拿不走它们了。”哈利说,低头看向双手,他的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变得透明。

“你要走了?”西弗勒斯感觉喉咙莫名的发紧。

“恐怕是的。”哈利看向他,脸上还是淡淡的笑意。

 

“你要回到未来了?”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第一下。

“是的,并且应该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你了。”哈利说。月光穿过逐渐透明的身体,他看上去就仿佛正在如水银晖中溶化。

一种难言的情绪涌上西弗勒斯的心头。

他忽然有点后悔白日里没有多和对方说几句话。然而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闭上眼,西弗勒斯。”哈利轻声说。

他照做了。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眼睑上。

然后,这个吻随着第十二下钟声的余音,一起消失在晚冬寒冷的夜里。

 

·

 

那是一道……不,那里只是一面再普通不过的砖墙。

有求必应屋最深处的空墙前,哈利手中拿着装着天使雕塑的盒子,脸上挂着两行泪。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或许只是一场梦,又或许是有求必应屋在情人节的魔法。

 

他迈出有求必应屋唯一的门。清晨的光透过格兰芬多高塔的窗子,洒在他的身上。

身后,有求必应屋的门没有消失。

 

·

 

就仿佛耗尽了最后的魔法,八楼走廊的这面墙上不再有所谓的“有求必应屋”。只是从此多了一扇门,门后是一间旧仓库。

 

起初,城堡里的学生还都知道它有求必应的故事。

后来,旧的人离去,新的人来到这里,便只知道它是一间旧仓库。

再后来,人们传言那里是一间鬼屋,因为从前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如今的校长波特先生从未踏足过那里。人人都说,能让新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都不敢踏足的屋子,一定有这世间最可怕的东西。

 

直到一个勇敢的格兰芬多站了出来,他说他一定要去一探究竟。

他探险回来后,人们问他,那里面有什么。

“是间空屋子,什么都没有。”那个格兰芬多说,“但是门正对面的墙上有东西,是被刻得很深的一行字。”

什么字啊?众人纷纷问道。

 

“情人节快乐,西弗勒斯。”他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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